斯里厄平面镜

赛博说书人

【衮影】绿灯请直行

是这篇脑洞的拓展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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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好好的虐心脑洞被我拓展成了贝爷的荒野求存……



李知熏遇到那个奇怪的探险家时,背包里还剩最后一袋压缩饼干。

他的队伍在七天前奉命来到这片遍布冰裂隙的苔原,搜寻一位由种种证据看来显然是有意寻死的失联游客。这名游客的护照,帐篷,头盖骨等其余可识别的部分在第四天下午陆续被发现,但一场暴风雪缺导致他和整个队伍失去联系,随身背包里的物资最多只够再撑三天。

在这种情形下,或许假装看不见那个一动不动站在高地上的不知道是活人还是死人,才是活下来的最佳策略。李知熏在黑暗中犹豫着。

极夜笼罩下的冰封苔原黑得密不透风,这正是最好的掩护。说真的,上一个异想天开跑到冰岛自杀的人差点害得他的整支队伍命丧暴风雪,还让他本人沦落到如此地步。他到底有什么义务要冒着生命危险再去救一个本来就不想活下去的人?

而极光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炫目的绿色光带在天幕上飘忽流动,黑暗中的一切突然无处遁形。李知熏此刻才发现,那个冰原中的怪人尽管目前看来还没有死,但若是无人干预,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他正在脱外套。

北极地区强风的呼号足以盖过所有的警告和哨声,李知熏顾不上其他,连忙调头赶往那块高地。要是再耽误十分钟,他恐怕就只能去搜尸体翻护照再提交大使馆了——如果他还有命回到大使馆的话。

李知熏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坑坑洼洼的苔原,一边跑一边用他学过的每一种语言大声喊叫。但这人可能是被冻傻了,可能是外国人,或者干脆就是个聋子,他既没有继续脱衣服——谢天谢地——可也没有把外套穿上。等李知熏手忙脚乱地爬上高地,扑过去捡起冲锋衣,胡乱裹在已经半跪于地的人的身上,才终于听到对方含糊地喊了一声哥。

妈的!原来这小子听得懂韩语!

李知熏在猛冲上天灵盖的怒火中踉跄了一下,一脚踩进一个隐蔽的兔子洞,伴随着右脚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徒劳地在空中抓了一把,毫无悬念地顺着陡坡滚了下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李知熏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不知为何突然振作起来的陌生人的肩膀,锲而不舍地追问着。

对方既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但李知熏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的同伴呢?你是韩国人吗?护照方便给我看一眼吗?”

对方还是不说话。

李知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于放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自杀?”

陌生人停下了脚步。

“我不是来自杀的。”他平静地解释。“我只是来看看极光,而且没打算回去。”

“所以你没有带食物和燃料。”李知熏干巴巴地总结道。

“……确实没有。”

“那我们就真的只剩一包压缩饼干了。”


“我有点不太明白。”李知熏坐在地上,自言自语般对曹影说,他前一天晚上终于问出了对方的名字。“咱们俩一开始到底谁是搜救人员,谁是来自杀的?”

曹影扔给他一条小而又小的鱼,仍然没有说话。一时间李知熏有种感觉,对方在极力避免和他对视。

“你不吃吗?”他艰难地站起来,捡起地热温泉里唯一一条能被捉住的鱼。“我现在走不了路。如果你死了,我也不可能活下来的。”

压缩饼干耗尽两天后,他们从一处设有标志的冻土中挖出了一只塞满腌海雀的海豹。这东西的味道着实恶心,但他们终于不用担心被饿死了。


“你为什么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多日以来第一次真的吃饱后,曹影突然问他。

李知熏看着对方紧锁的眉头,突然不忍心像以前忽悠队友一样糊弄过去。

“我母亲去世了,大伯去世了……父亲早就不在了。”他坦然地直视对方有些过于震惊的眼神。“我没有爱人,没有孩子,没有宠物……哦,倒是有一大笔医疗费的债还没还上。”

他耸耸肩膀。“你是因为太想念什么人才到这里来的吗?啊……真是这样?那我挺羡慕你女朋友的。要是我死了,估计只有放高利贷的人会抓狂……不过那样好像也挺解气。”

李知熏不带感情地笑了两声,发现对方正安静地看着他。不知怎么回事,曹影的眼神让他有些想哭。

“我以后不这样了。”他沉默了一会儿,郑重地对着一个认识不过几天的陌生人承诺道。


李知熏和曹影在候机大厅告别时,彼此都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一群刚到达冰岛的外国游客在激动地大喊大叫,绕着机场的落地玻璃窗边跑边追拍极光。

“这肯定是天知道什么神给我们开的第二次绿灯!”在吵吵闹闹的大厅里,李知熏觉得对方反正不一定会听见,于是把心里想说的话全部吼了出来。他像一位国王一样一挥手指过外面的整片天空。“谢谢你救了我一次,这一次也要一起走过去!”

多年以后,李知熏在摄影杂志上看到一位摄影师对极光的描述:象征春天的绿色是北欧极光最常见的颜色,仿佛是上天在弥补极地缺失的生命和希望。

他反复读着这段话,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在光怪陆离的极光下,笑着对他行了一个前所未见的奇怪军礼,从此以后再未重逢的神秘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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